叶澜青青

【原创诗词】沁园春•武则天

雄霸乾坤，威加海内，冠绝古今。

武曌挥日月，鲲鹏伏翼，

屠龙在手，颠倒罡辰。

极目穹峰，昆仑莽莽，敢叫玄黄入海沉。

笑往矣，多少须眉目，枉自骄尘。

一朝盛世惊春，贞观治、开元之所分。

至君言尧舜，纵横天下，

威名赫赫，不让麟门。

史册丹青，千秋功过，大誉谣诼过眼痕。

凭谁问，帝王身后事，无字碑魂！  

【唐史演绎】一代女皇武则天

武周神龙①元年正月，四海升平、海晏河清。神都内外，车马通衢，商贾云集，一派繁忙景象。与之大相径庭的是大周中枢——大明宫内外，人踪罕至，分外凄冷。

她支颐阖目歪在龙椅上，久久不闻半分声响，好似普天之下便只剩她一人。称孤道寡便是独绝于红尘烟火。九霄之上，惊涛骇浪，乾纲独享，无檐可避，更无暖可取。这便是帝王。

“吱吱嘎嘎——”一阵门辕喑哑，大明宫久闭的宮门豁然洞开。大殿上响起脚步声，稀稀落落空自回荡。这些人未经通传，不携召喻，堂皇直入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她了然，一切避无可避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。她岿然不动更不抬眼，这些跳梁小丑岂能惊她半分？

“臣，张柬之参见天后！天后千岁千千岁！”当朝宰辅张柬之朗声道。听了这称呼，她不由得牵动嘴角，却是半分也笑不出来，非不能，实索然无味也。

却听另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诺诺道：“儿臣……儿臣拜见母……母……”

是了，她的儿子也与她为敌，到头来至亲骨肉皆反目成仇，这便是宿命吧！她沉沉抬起眼皮扫过去。李显目光飘忽，将将与她眼神相触便即缩回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心惊胆战，俯首道：“儿臣……儿臣参见陛下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！”张柬之兀自负手昂立，狠狠横了一眼地上的李显。

她不动声色，却也不置可否，撇下李显审视张柬之。张柬之毫不退缩，只干咽了一口唾沫方慨然道：“天后容秉，我李唐江山自开国以来已余百载。昔日先王病笃，天后以巾帼之气度扶大厦于将倾，力挽狂澜，匡扶社稷，善存李氏宗祠，实乃我大唐之幸！今，太子天命之年，广施仁德，忠孝于天下，顺天应命，当继承……”

“行了……”她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张柬之。她最是不奈这些清流酸儒，口口声声大仁大义君君臣臣，背后里还不是骂她牝鸡司晨？做便做，去便去，逼宫便逼宫，这些个伪君子偏要三纸无驴扣上些忠孝节义的名头，当真是迂腐不堪。倒头来还不是讲些还位李唐的陈词滥调？

她斯嘎的声音撞击在危楼殿宇之中如晨钟暮鼓，只有四字：“予他？凭甚？”

这个他自然指李显。李显抖衣乱战，匍匐在地不敢抬头，冷汗涔涔而下。

“凭此！”倒是张柬之有些骨气，甩手从背后丢出一个包袱，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将出来，正是张易之、张昌宗②二人首级。

张柬之气势汹汹道：“二张惑乱朝纲、淫乱宫闱，罪不容诛，已认罪伏法！武承嗣、武三思等反唐逆贼已被押入天牢秋后问斩。禁军统领李多祚率领三千禁卫军已将此处重重包围！我等李唐老臣百余人聚于殿外候命，侍天后宣禅位召书！”

她眼皮抖也没抖一下，面上皱纹朗朗一轩，支颐的手放下来，提袍起身。皇袍下摆逶迤一地，拖得她似乎连脚都迈不开，但那步子却丝毫不见迟滞。她拾级而下，步履沉沉，缓缓走去，皇袍下摆扫过狰狞人头，沾了血迹，她面不改色，视如无睹，全然无动于衷。

待她走近，便连张柬之也紧绷了身子，低头不敢直视。她从容侧立于天地之间，与那二人只有丈许之距，却拥睥睨天下之气象。张柬之不堪威慑，躬身再低首。

她觑着二人，不答反问，依旧四字：“只有这些？”不待张柬之做应。她一拂袖，皇袍鼓荡，几份奏本被扔到二人面前。

李显未敢擅动。张柬之面上一凛，连忙捡起察看。他越看越心惊，越看越胆战，最后倒抽一口凉气，摊软在地。奏本散了一地。

李显见状更慌神，伏在地上偷眼去瞄。不必多看，只只言片语便知那些奏本竟是参劾他们密谋逼宫造反的奏报。原来他们起事政变之事早已不胫而走。武则天已无所不知。

李显吓得魂飞魄散，爬过去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，语无伦次道：“陛下饶命！陛下饶命啊！儿臣实不知情！都是张柬之他们逼着儿臣……儿臣也是万不得已啊！儿臣……”张柬之摊坐在地，阖目仰叹，老泪纵横。

穿过巍峨殿门，透过重重楼宇，她俯瞰茫茫大地，双眼分外苍凉。她并不理会二人，自顾自走向殿外，一步，一步，载着浮沉半壁江山，载着盛衰一个朝代，走向注定的结局。

李显犹在嚎哭，张柬之兀自流泪，却没有人听到她边走边喃喃：

“罢了……

罢了……”

史料记载：

神龙元年正月廿四日，武则天颁下诏书，传帝位于太子李显。继位后，唐中宗李显册封张柬之为“汉阳王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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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（据百度资料改编）

①神龙政变又称神龙革命、五王政变，是武周朝神龙元年（705年），太子李显、宰相张柬之、崔玄暐等大臣在首都洛阳（时称神都）发动的兵变。神龙政变成功逼迫女皇帝武则天退位，恢复了李唐王朝。

②张易之、张宗昌兄弟二人，面如莲花、俊美不凡，是女皇武则天的男宠。后因干涉朝政，权势熏天，在神龙政变中被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