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情 01 02上 02下 03 04 05上 05下 06 07 08 09 10 11上 11下 12
Sorry,我皮了一下下,哈哈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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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梓轩抬起头,正对上一双隐隐翻滚着星海霄澜的深邃眸子。
说也奇怪,分明素昧平生,却何来无端熟稔?白梓轩一怔,竟忘了初见礼数,只是定定出神。
欧阳梦菲也不在意,一股子无根无由的小火星噼里啪啦得闪在眼底,大有越烧越旺的趋势。
两道视线相会,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灯火阑珊,执手相看、无语凝噎。
这……
小黑看看这厢,再看看那厢。一种一千瓦灯泡的超亮存在感灼得他直冒热汗,不由得干咽了一口唾沫。
卧擦擦擦擦擦……
这是啥情况!老板,这可是你让把人带来的,出了什么幺蛾子后果自负!!如此想着,小黑提气咳了两声:“一整天没喝水了,嗓子眼儿要冒烟儿了。水呢,水呢……我找口水去哈,你们慢慢聊……”一语未了,人已无踪。
白梓轩首先回神,颇为尴尬,思忖着如何消解,还没动作,那壁厢已经伸出了手。
欧阳梦菲:“是我失礼了,白教授很像一位故人,一时忘情,见谅!”
白梓轩闻言会心一笑,心说原来真有一见如故这种事,于是也自然而然伸手相握:“我见欧阳博士也十分面善,看来这故人之说我还可以冒名顶替一下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尴尬尽释,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。欧阳梦菲学贯古今,天南海北、畅所欲言。白梓轩中西兼修,博闻强识、别有见地。两人相谈甚欢,丝毫不见初次见面的生疏。
白梓轩聊得兴起,几次亲自为欧阳梦菲蓄水,还时不时按下对方欲起未起的肩头,劝他别客套。欧阳梦菲虽说也分外欢喜,但总有一种敬大于喜,尊过于亲的刻意。可这正对了白梓轩的味儿。白梓轩吃软不吃硬,貌似一块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,实则心软意善得很。
二人两厢契投,越聊越热络,大有“酒逢知己千杯少,快活不知时日过”的势头。
理工大的崽儿们,谁也没见过笑成一朵牡丹花儿的“白无常”。黄恕瘆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:这是要变天啊,赶紧回家收衣服去。旺仔焊着电路板,差点儿把自己嫁接进去,幸好还知道疼,反应快,只是烤糊了一根手指。榔头搬仪器,一个没留神,几乎不曾砸断自个儿脚面。
旺仔嘬着手指,凑到榔头身边儿,那胳膊肘捅捅,悄没声儿:“是我眼瞎了吗,这是咱家‘白无常’吗?!”
榔头倒抽一口冷气,摇摇头:“你没瞎,我也没瞎。我看是那个叫什么欧阳的神棍给咱家‘白无常’夺舍了!什么鬼披着‘白无常’的皮?大白天的玩儿《聊斋》,忒T&M作死了!”
“已经作死一只了……”旺仔耸耸肩。
“嗯?”
“后面……”
二人同时瞟向窗口。只见窗外一只春心荡漾的多情“十三”,瘫在窗台上,眼饧耳热,筋酥骨软,口吐白沫,双眼都变成了突突直跳的红心心。
这两只又交换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,蹑手蹑脚挪到窗根儿,两三下清理掉躺尸,轻轻关上了窗。
【理工大的这一天,天很蓝,水很清,阳光分外明媚,景致特别妖娆……愉快又普通的这一天就这样在热烈祥和的氛围中,在众多迥然不同的心情中度过了……
萧恒:“等等!还有我!我!看我!!!”
Oh,my god!Sorry!
亲爱的读者朋友们,是我疏忽了,这里还有一只——正在殷殷期盼中垂死挣扎的货。摄影机,请重新打开。请给个镜头!
镜头外:%&%*%*
啥?电费不够了?不够找这货报销!他的镜头他自费!
镜头外:¥¥¥¥¥¥¥¥¥
不用连厕所的LED彩光灯也打开吧!!给国家节约点儿资源行不行!有点爱国心没有!对!切个镜头就好!Very good!欧了!
……】(此处为作者强行给自己加戏。)
萧恒一脸凝重得盯着腕上的手表。秒针每走一格,他的心便跟着不轻不重地震动一次,每一次震动都让他恨不得跳将起来,冲过去,把所有人都逮过来,一句一句问个通透,将这一团乱麻似的爱恨情仇、来龙去脉,捋一个清楚明白。
低气压已经聚成漩涡,飓风海啸,风雨欲摧。镇魔司上上下下清一色的拑口不语做了哑,谁敢在老板精神崩溃边缘触他的逆鳞?唯独赤峰忠诚可嘉,守在萧恒身后,如擎天椽柱般稳若泰山,黑西装笔挺熨帖,不见一丝皱褶。墨镜如旧,只有红色指示灯闪个不停……
赤峰内心:救命啊~!!夭寿了!!耶稣佛祖玉皇大帝,圣母安拉三清六帝,诸天神佛罗汉仙女,谁来救救我啊~~!!我是被封了穴道动不了的!!已经8个小时了!腿肚子都转筋了!!救命啊~~~!!!
一道雄浑幻力迅雷不及掩耳下打来,赤峰妥妥被拍飞出去,大字形掇在墙上。一张俊脸生生碾出三层包子褶儿。
萧恒吐气收掌,头也没回,阴沉道:“闭嘴~!不准乱想!你打扰了我的思考!”
赤峰:……
语罢,萧恒故态复萌,一尊“思想者”依旧。所有人一退几千里,镇魔司瞬间空无一人。哦,除了墙上的“肉饼”。
时针滴答走过,萧恒没换过姿势……
忽然,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,萧恒倏地抬头,一双眼睛灼灼逼人。
推门而入者果然是萧恒期待已久(其实就一天)的人——欧阳梦菲。
萧恒陡然起身,快步迎上去,一把钳住欧阳的胳膊,拖死猪一样往里间带。
“殿下,你别激动,你先放开我……”欧阳很是无奈,忍着胳膊上铁箍一样的钳制,弱弱地挣扎了一下,见对疯子不起作用,只能小女子样,任其“糟蹋”。
咣啷一声,萧恒踹开办公室大门,将手里的“死猪”抡进去,反手关门,却没有急不可耐地转身追问。他面朝大门,一动不动,只是推在门上的手隐隐发抖。
“哎,殿下,这么久不见,你还是这么火爆……”欧阳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萧恒蓦然转身,一脸险恶:“闲言少叙!星旧,我只问你,哪个是真的?!”
欧阳很是不悦:“殿下,我是欧阳梦菲,请叫我欧阳。如今时移事易,你我都不复过往。我敬您,称您一声殿下,您若尚顾念往日情分,叫我梦菲也可以。”
“我又不相亲,去你的!”萧恒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,一个瞬移,薅起欧阳衣领,“你T&M少跟我咬文嚼字!屡次唤你,你都阳奉阴违、自行其是,要不是看在往日情分,尤其你跟他的关系,我早就……”
欧阳拨开那手,好言好语宽解道:“殿下……我也是身不由己……你也知道如今凡间办事,程序冗繁,人事错杂,我这里也不好混……”
萧恒冷哼一声,甩开手,背过身冷冷道:“你见到他了?他怎么样?身体是否有恙……”三句话说下来,一句比一句柔软,最后竟柔中带哀。
欧阳皱了眉,叹口气坐下来,缓缓道:“见到了。还好。只是没大有精神。我费了很多唇舌让他打起精神。”
萧恒嗫嚅:“没精神吗……”
欧阳扫了一眼面前的背影,突然觉得刚才还盛气凌人的那个人竟瞬间蒙了一层伤感。
欧阳又叹气道:“殿下希望白教授是真身,对吗?既如此又何必让我来分辨真伪。由心所向不是更好?你们历尽劫难,陛下即使不记得你了,也不会丢下你。根深蒂固的执念,他比你分毫不差……”
“你知道什么!”萧恒烦躁转身,怒目而视,“由心所向?!说得容易!若能随心所欲,我们还需要这样自虐万年,折腾几世吗!我希望什么不是关键!真相、真身、真人,才是根本!!”
欧阳:“……”
萧恒疲惫地倒进沙发,阖目敲打着脑门儿:“这么多年……我等的只是人……”
只是人吗?欧阳注视着眼前与过去有天壤之别的人,突然感到别样心绪流淌心泉,韵致有声。原来,流年似水水过无痕,却在暗自消磨,消磨棱角,也消磨情怀。可是,一个人倾囊以受,有多少所有可堪流逝?百年回首,可曾有悔?
“说吧,什么都可以,我都能接受。”萧恒已经直起身子,郑重地看着他,眼中古水无波。
欧阳慎而又慎,几经思虑当如何解释,一开口却还是没能委婉:“不能确定。两人都有可能。”
乍闻此说,萧恒先是一愣,转而轻笑起来:“你说什么?你是在耍我吗?你?!梦主!神族最牛逼的占星师!!”
欧阳低下头,无声叹气:“……”
萧恒已经笑得前仰后合,泪眼横流:“你……你别告诉我,他的神魂已经一分为二,两人都是他吧,啊……你太T&M逗了……”
欧阳眼含悲悯地看着萧恒,看着他笑倒在沙发上滚做一团,浑身抽颤,却是一分也笑不出来。
“你……你真T&M逗逼……”萧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整个人都蜷进沙发里抖做筛糠,脸埋得很深看不见表情。
欧阳心念一动眼眶微醺,深深吐了一口气定了定神,才站起身走过去,坐在萧恒身边,轻轻说:“一个是真的,一个不知是什么,这里面必定有阴谋。我的入梦术对他们不作用,始作俑者神力之高,远在我之上……”一只手搭上他的肩,欧阳拍了拍他,“无论如何,我会帮你,你要相信他……”
萧恒蜷缩成团,埋头不语。
欧阳收回手,继续说道:“大后天考古行动正式启动。我会随行,你……有时候,看似遥遥无期、四投无门,其实也许只差咫尺之距……坚持一下也许就有曙光……”
“啰嗦死了,知道了!”萧恒一嗓子截断欧阳话头,却把头埋得更深。
欧阳沉吟片刻,站了起来,深深叹了一口气,默默走出办公室,随手轻轻带过门。
寂静,撕心裂肺……
两天后。
“苍雪集团”两架军用飞机已经就位。一架装满了精密仪器。一架装满了人。
载人机舱里热闹非常,简直可以说是鸡飞狗跳。
欧阳梦菲、莫夙渊、赤峰坐在左手边,黄恕、十三姨、旺仔、榔头挤在右手边。七个人,十四只眼,大眼瞪小眼。眼神各色各样满仓横飞。
榔头一直盯着莫夙渊汹涌的“波涛”,都快长针眼了。只见他咽了一口唾沫,唯唯陪笑道:“姐姐,你是何方高人啊?姓甚名谁?青春几何?敢问台甫?”
莫夙渊无语冷笑,随手一甩头发,翻了一个白眼,侧头看向舷窗外。
旺仔嘿嘿直笑,又拿手肘暗搓搓捅他:“热脸贴上冷屁股咯……”
榔头当即打开那手肘,一转脸儿,立马换了一副暖男尊容,不弃不馁,死缠烂打:“姐姐,咱们这次考古行动,可不是闹着玩儿的,墓里机关重重、危机四伏,一不小心就呜呼哀哉呢!!不过,你放心,有我在,我肯定护你周全,一会儿你可要跟紧了我!”
“切!”机舱里一片嘘声。
“你们三个还小,墓里情况复杂,白教授是不会让你们下墓犯险的。”欧阳梦菲温和一笑解释道。
“我反正死活不下去!”旺仔接口道,“你们瞧我这壮硕体格,一看就是用来坐镇中军、筹谋策划的。哪能亲下战阵!”
“这可是神皇大帝的墓啊!你不想亲眼见证一代神皇、千古一帝的真身大白于天下?!”榔头不可思议地瞪着旺仔。
“爱谁谁。总之,本爷爱且只爱本爷的好肚油肚,只要还能继续装油,其他无须理会。”旺仔淡定说道。
“为什么!!!!”嗷的一嗓子,所有人被刺得一阵耳鸣。
十三姨欲哭无泪,失声干嚎:“为什么!为什么!为什么!!”
赤峰嘶嘶抽气,掏掏耳朵,厉声沉喝:“闭嘴!”
“我偏不!!”十三姨当即反嘴。
在帅哥哥面前,十三姨向来秉承着温驯多情、善解人意的理念,不料今日一反常态,竟不假思索立刻反驳。榔头和旺仔同时看向他,仿佛看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。
十三姨泪眼婆娑,铆劲咬咬唇,直勾勾盯着驾驶室,恨恨抢白道:“白教授旁边明明还有一个副机长的位置空着,为什么不让我去!!”一摆头,眼锋如刀,狠狠刮过所有人,“你们……你们是何居心!!”
大家面面相觑,心照不宣,都知不当讲,谁也不敢挑明。可是,眼下心前,小鬼难缠。
还是黄恕出面安抚道:“小孩子家家的,要求还挺多。你会开飞机?万一有个突发状况,白教授需要支援助手,你能帮得上忙?”
“你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十三姨被堵得支支吾吾,口不择言,“我能陪白教授说话解闷!!”
一句“解闷”引来哄堂齐嗤。
旺仔毫不留情喷了回去:“你是嫌我们都命长是吧?!开车都没逗司机的。看出你家人脉广来了,阴曹地府都有你家关系,能大开方便之门是吧!!作死!!”
“我……”十三姨被奚落得脸红脖子粗,一时愤愤不平,又理屈词穷,只好忍气吞声、独自伤悲。
莫夙渊已然等得不耐烦了:“怎么还不起飞?还有人没到吗?”
此言一出,所有视线都齐刷刷射向她。
莫夙渊左右看看,又看看自己浑身上下,莫名其妙:“怎么!我说得不对吗?”
有数的,收回视线,心里直呵呵。没数的,摊摊手,意思,谁知道?
机舱里闹哄哄一片嘈杂,白梓轩坐在机长座位上却有些心猿意马、失魂落魄。他看着晨光熹微,再到天光大亮,日头正好,阳光好刺眼。
他看着看着,倏尔哂笑一声,摇了摇头,随即戴上了头盔。
“老板!!”身后突然传来赤峰响亮的招呼声。
白梓轩心尖儿一绷,手下一顿,抬起眼帘,直视前方却没有回头。
身后一片寒暄过后,驾驶室的门被人轻手轻脚打开,又轻手轻脚合上。有人裹挟着一程露寒和若有似无的烟草淡香,一屁股窝进了副机长驾驶位。
“我来打个秋风,白教授不介意吧!”那人浑不在意地瞎扯淡。
白梓轩垂眸不语,月牙形的睫影不易察觉地煽动了几下。好看的唇微微一抿,那嘴角噙着的不知是暖还是冷,亦或是别有其它。随手往身后一掏,一个头盔飞了出来。
“啪”萧恒默契相接,戴在头上。
白梓轩打开通话机:“塔台,塔台,这里是新航3598,等待点G,请允许进入跑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