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世二 萧默白 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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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夕将至,我来预热!一锅七夕消火粥,专治肾经走水身虚体乏之症,附带塞一口眼红干着急狗粮~~哈哈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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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野高原一线,千山暮雪,万里一白,目之所及遍是冰林荒川、陡崖深渊,蔚为壮观。其间珍禽异兽日夜出没,只留蛛丝马迹,决计一倏真影也不得见。人烟更是罕至。只在不多的川泽谷地零星分散着几处小村落。所谓村落,大者不过百口,小则仅余数户,真可谓穷乡僻壤,荒村野宿。


便是如此荒僻所在,却拥有着世界上最为古老,最为神秘的秘境——玉皇雪山。虽谓之山,却是绵亘万里之广,北接秦川,南跨洛水,东抵瀚海,西吞霂江,一片茫茫无际,无边无涯,宛若苍雪巨龙蛰伏于莽莽大地之上。


相传,上古神族之皇便归葬于此。“玉皇”由此得名。皇陵设落处,终年飘雪,四季侵寒,冰川森布,万古不化。多少年来,大批考古学者前赴后继踏足雪乡,誓取神皇陵寝大白于天下,其结果无不是草草收场、无功而返,更有甚者从此去向成谜、寻无所踪。如此年深日久,玉皇雪山更蒙上了一层谈之色变、令人胆寒的森然诡谲。


两辆四驱,一辆大卡,颠了七天七夜,直至无路可走才找到了先时联络好的荒村。手刹落下一刻,三辆车齐声嘶哑一战,随即吱吱嘎嘎泄没了气。


白梓轩、萧恒一行,一路晓行夜宿、饥餐渴饮,几经辗转、舟车劳顿,终于在荒域最北缘驻了脚。


众人纷纷抢下车来,舒展筋骨,一片惨烈的吱呀怪叫,不忍猝闻。这村子萧条得很,似乎人丁稀少,与世隔绝,久不曾迎客,乍见城里人个个光鲜亮丽、秀色夺人(个别除外),杵在眼前,倒是罕见地引起了一场小骚动,荒村顿时热闹起来。


不一会儿的工夫,外客已被几十个当地人围在了中间。被人指指点点,聚众围观,外客们似乎已经无动于衷,一个个伸腰展腿、扭脖捶肩,满脸的生无可恋。


就在众人稍歇的功夫,一位须发斑白的当地老乡,舒展着充满乡土气息的淳朴笑容,越众迎来,热络非常:“请问几位,是不是神皇陵考古队滴同志?”


一路上迎来送往都是欧阳在做,此时他也自觉自愿当仁不让,几步走上前迎手相握:“是啊,是啊,您好啊大叔,咱们这里是七杠子村吗?”


老乡点点头:“是咧,是咧!俺们接到县里滴通知就开始准备迎接你这伙,干等了三天,还以为你们不来哩!”


欧阳汗颜道:“咱们村着实……不好找。我们寻着地图也打了鬼墙,白兜了几遭,耽误了些时日。”


老乡笑得更开:“辛苦你们咧,俺们这地儿七拐八绕藏得深哩!不是俺吹牛皮砍大旗,要找神皇陵,从俺这里出发,可是最有戏滴!”


欧阳:“是,是,敢问老乡怎么称呼?”


老乡:“俺是这地儿村长,你叫俺老张就成!”


欧阳连忙热情回应:“老张您好,我是考古队学术顾问,欧阳梦菲。这位是我们项目的负责人——白梓轩,白教授。”说着,张手引荐一旁的白梓轩。


白梓轩一张俊脸青白交加,煞是好看。他坐在一块大青石上,目不斜视,正兀自翻看着什么,瞧这翻页速度,一目十行都成了半身不遂。旁边还有一只跟屁虫“十三”,端茶倒水,不停献殷勤,简直要把脸都当杯具买一赠十送到白梓轩嘴边。可惜白无常喜怒无常,此时不知谁挑了他的邪筋,“十三”也好,欧阳也罢,竟是谁也不曾理睬。


欧阳登时一脑门黑线,干咳两声赔笑道:“额……白教授一路上都在做考古项目研究,比较忙……那什么,我们还有一位负责人,那位是我们项目的监察方负责人——萧恒,萧总!”欧阳充满希冀地转脸看向倚在一旁大树上抽烟的萧恒。


只见萧恒百无聊赖地叼着烟,正眯眼觑着莫夙渊。莫夙渊也不负众望,倒贴着萧恒“搔首弄姿”,“眉来眼去”,“秋波暗送”,不知在说些什么笑,调些什么情。当然,至少看上去是这样。


“……”欧阳暗自冷呵呵:这下可明白为啥咱家陛下发邪火了!殿下呀,好死不死,跟这儿撩妹,想闹哪样!!


四下里再一寻,其他各色人等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、洋相百出。榔头这位小动物爱好者,不知瞧见了什么稀罕物,撅着屁股,蹲在草窠后面不顾形象地扒拉冻得梆硬的土包。旺仔一双小眼儿一瞬不瞬,盯着人家老乡挂在屋檐下的一条腊肉闪星星,口水已经拉到裤裆上。黄恕就更没眼看了。只见他内八字紧紧并着腿根,手捂在要害处直打颤,厚皮赖脸地凑到人家漂亮姑娘跟前,腻歪歪嘤嘤:“妹子……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借你家茅房……救救急……”人家小姑娘当即红了脸,扭头就跑,引来一起吃瓜群众癫狂痴笑。还有一位叫赤封的伙计,目下无影无踪,查无此人……


欧阳眼前一劲儿冒金星,嗓子眼儿直爆火,脸已经不知该往哪搁。他干咽了一口唾沫,深深吸了一口气,陡然转头,强颜欢笑:“老张,那什么,天色不早了,明天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,还是先安排食宿吧!”


老张一脸被皇上临幸的受宠若惊,抓着欧阳不撒手:“欧阳同志,你们能来,我们高兴着哩,不用说都备好咧!俺们村子甭看又小又穷,但人都实诚,给你们铺摆滴都是最好滴咧!”


欧阳乍闻此言,心下酸溜溜颇感慰藉,总算有件事能顺了心,吃好睡好,才有力气继续倒腾。


这感激涕零的情怀,湿度热度还没蒸散,就瞬间冻成了冰坨,摔在地下当当响。亲眼得见传说中的最好食宿,考古队一干人等一时间万念俱灰。


村子小,连个招待所也没有,只能住到老乡家里去。穷乡僻壤没得大排场,一家也就能留宿三两个把人。几个人挤一溜大通铺。什么标间卫浴,桑拿按摩都是天方夜谭,能有地儿给你下脚窝一宿就谢天谢地吧!


吃的倒是地道道山乡野味,纯天然无添加,只是当地人不讲究,什么心肝脾肺,连毛带角一锅烩。老乡将一碗热气腾腾,不知哪旮旯出没的珍禽异兽,剁巴,剁巴,眼珠子肥肠子齐端到你眼前,看着那淳朴得不掺一丝市侩的笑容,听着一声声殷殷期盼的催促,你不下嘴都能无地自容……


考古队基本都是富家子弟、豪门儿皇二三代,谁见过这等“高档”招待?一个个都懵了逼。幸好白梓轩二话不说带头开吃,不然这场面不冷场,也得犯尬。别看白梓轩黑天白日里挑三拣四,挑肥拣瘦,一旦动起真格来,倒是意外善解人意、防摔防糟防辐射。他一动筷子,其他人也不好矫情,大家凑合着应付过了这场饕餮盛宴,心里都打着小算盘,半夜里起来再偷开小灶。


山村日头落得早,人家也歇得早。眼见冰轮甫升,各家各户便陆续关门闭户,准备熄灯了。老乡们赶鸭子似的打发一队人马各回各家,各找炕头。


萧恒好“巧”不巧,被安排和白梓轩一屋。萧恒自然是巴不得的。白梓轩倒是没甚大反应,只是皱了皱眉,欲言又止似的顿了一下,最后还是叹口气默许了而已。


这一路上,白梓轩有意无意回避着萧恒,萧恒哪能不知。再加上各方各面张罗布置,白梓轩着实一个头两个大,转得跟陀螺一般。萧恒冷眼旁观,也只能顺其自然,不敢上去添乱拖后腿。此时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,再刻意相避,未免做作矫枉了。萧恒想着缓和两人关系,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,寻思着撒泼耍赖也得哄白梓轩高兴起来。于是,钻被窝里装睡,想骗白梓轩赶紧进屋。


左等右等,憋了一脑门子热汗,白梓轩也没进来的意思,萧恒心浮气躁,忍无可忍,一跟头翻将起身,胡乱披了衣服就出了门。


小院不大,一览无余,哪有人影。萧恒正自疑惑间,忽查某处似有响动,于是循声望去,只见白梓轩正坐在屋顶上,抬头望天,怔怔出神。萧恒身轻如燕,踮脚一纵便落在了白梓轩身边。


白梓轩迎也没迎,拒也没拒,旁若无人,依旧如故。萧恒伸手掏烟,点了一根。狠吸了一口,小火星在荒村黑夜里意外璀璨,噼噼啪啪,嘚瑟得分外鲜明。


伸手一递,那烟已夹在白梓轩眼前,烧得正旺。白梓轩睫毛颤了两颤,接了过来。 


萧恒自己又叼了一根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,翘着二郎腿:“不睡?”


白梓轩:“看星……”


暖流倏忽涌来,往事纷繁飘零,染一池风戚雨暮,萧萧无边。萧恒动容不已:“你以前也爱看星……”此话未经大脑,脱口而出,说完萧恒就后悔了,恨不得倒回去重来。


果然,白梓轩立时僵住,黯然低头,碾了烟,一语不发便要起身离开。


萧恒心头焦躁,一急之下,一把钳住白梓轩的手腕,生生扯了回来。白梓轩重心不稳,脚下打滑,起手欲撑,却直接反身摔在了萧恒身上。萧恒顺势一搂,把他狠狠箍在怀里。就地一滚,直接将人压在身下。


白梓轩没料想萧恒胆气如此之壮,竟敢堂而皇之冒犯轻薄,腾得火起直顶囟门,当空就甩了萧恒一巴掌。岂料这脆生生一耳光非但没将萧恒抽醒,反将对方一股子狠辣劲儿激得热油滚水。


脑子里嗡的一声,萧恒眼都红了。手中力道更是没轻没重,抹肩头拢二背,势要制服身下人。白梓轩哪里是吃素的,手腕一格,顺水推舟卸掉对方猛劲儿,同时拱起膝盖猛力一蹬。萧恒被硬硬蹬飞出一丈,摔了个四仰八叉。登时碎瓦泥肧稀里哗啦滚落下去。


“野猫子又来打架了!抄家伙,今儿非宰了这群兔崽子!!”院子里顿时喧嚷起来。


白梓轩倏而起身,整整衣衫正要开口自报家门。便在此时,不知哪来一道雄浑气劲蓦然袭来,身子整个儿飞了起来,眼前所见顿时流逝成色线光影,呼啦啦风声如嚎。再一顿,身形停将下来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致。萧恒扛着人瞬移到林子里。白梓轩不及反应,萧恒捻起幻力将对方牢牢钉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。


白梓轩身手了得,但灵力不足,哪抗得过“冰神”纵横三界的洪荒之力,一时间被压制下来动弹不得。


“萧恒,你又抽什么疯!”白梓轩气急败坏。


萧恒站定三尺开外,没有欺身过来,只是喘着粗气,直勾勾盯着白梓轩。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,白梓轩却如有实质地感受到一道强而有力的视线正将他从皮拆到骨。


“还玩儿这种三流把戏?一总你吃几堑也不长一智……”白梓轩无奈叹气。


萧恒依旧缄默不语,终是迈开脚步,一步一步逼近白梓轩,脚步踏处吱嘎声响,幽幽咽咽。双手撑到树干上,将人圈在中间,萧恒目不转睛。绞一天碧海星辰揉碎眼底,眸光似水隐隐荡漾冰蓝幽光,宛若夜色掩映下两湾萤火清泉。


俯身欺近,温热吐息间,湿痒交缠,眼看便要沾上被缚者的唇。白梓轩屏住呼吸,侧头一避。萧恒扑空,顿在对方颈侧,失了动作。


“大哥怎么办……你嫌弃他……或者……”白梓轩喃喃轻语。


萧恒:“……”


白梓轩闭上眼,低低笑起来:“以我这个替代品,暂消一时之渴……”


“你从来不是替代品……谁也替代不了你……我只为你而来……”萧恒音色低沉,断然截住了白梓轩越来越亢奋的话头。


白梓轩睁开眼,剑眉深蹙,眼里却翻滚着浪头,波涛汹涌。


萧恒语带坚定,口吻却温柔异常:“我信你,无论以前还是现在。如果你不信自己,不妨信我一次。”


欧阳说得不错,根本没必要分辨真伪。生生世世爱恨纠缠,早已不是相伴相守如此简单。只一“情”字,已全然不能负载、你于我生命之重。似这般命途多舛,离恨成河愁万种,全付与生死相随,痴心不改,不枉我以此生数命坐等。


究竟怎一个“劫”字了得,若真真是劫,定有缘起相生。权当为这花好月圆织绣做锦、布云施霾,一路里沧浪逐波,风雨飘摇,描满纸苍峦劲翠,真好一幅红尘画卷……


有道是春恨秋悲皆自惹,两心相倾不言中。你从不曾负我,我也必不负你。即便你化作轻烟飞雾,我也不会错认了你……


想到此处,萧恒濡湿了眼眶,阖目哽咽,轻轻将白梓轩的头扶进怀里,吻在他鬓角。


不知何时,幻力束缚已然消散。白梓轩却依旧木雕泥塑般僵硬。被温暖包裹着,他沉默良久。忽然,心尖一抖,他捧起萧恒的脸,毅然吻了上去……


此时无声胜有声,萧恒只觉得幸福来得太快,心脏已然无法负荷,泪珠便不听使唤地一劲儿滚降下来。


没料到,下一秒异变陡生。远处传来呼喝声声。


两人同时循声回首。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,浓烟滚滚。


“那里是……”白梓轩呢喃自语。


“七杠子村!!”两人异口同声,相顾愕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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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写的,真是为七夕加的戏~~哈哈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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